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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海长篇小说《雪恋》(开卷语)
发布日期:2020-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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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天,在北方……》

一一长篇小说《雪恋》开卷语
 

○张衍海

  这个冬天,我在北方。不是最北的北方的北,但已经落过了几场雪,尽管很快被融化得踪迹全无。北方的天空有时苍茫,有时阴郁,但大风狂野之后必是一片晴朗,晴朗的日子也会照亮人们的心情。太阳,遥远而随意地照着。感受不到它的温度,它的存在只让人心里感到温暖与坚定。气温变化无常,暖气和火炉几乎让所有的房屋都变成抵御寒冷的堡垒。大风刮过树梢的声音,权当一种来自天籁的歌唱。这种随意自然的姿态,早已注入到了北方人的风骨中,大气而不计小节,随意而不求迎合,开阔而不留狭隘,豪放而不同放荡。我以为,这就是北方人在四季分明的岁月里铸就的性格特色。北方人不怕冷,就如同南方人不怕辣一样,这是天生的。其实,北方人也是不怕辣的,君不见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冬天里在自家的篱笆上和门窗外挂着的那一串串火红的干辣椒吗?喝着“关东烧”(一种很烈的烧酒),嚼着红辣椒,辣上加辣,北方人也不怕。

  最北的北方我去过,我说的是我们中国版图上的最北方。那里最冷可达到摄氏零下四五十度。倒挂在屋檐下几尺长的“冰溜子”,告诉你什么才叫滴水成冰。人如果不戴手套,赤着手去摸铁,一下子就会被比冰还要冷不知多少倍的铁给粘住。但就在那样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我们英雄的铁道兵还能修桥铺路,用“冻结法”施工,建成了一座座大桥。所谓“冻结法“施工,就是在冻结的河面上,用钢纤和大锤凿出桥墩的基坑,在快要凿穿冰层的时候,施工暂停,让呼啸的北风再次将冰层冻厚,然后继续开凿。如此循环,直到凿至河底,然后打桩,灌注桥墩……
 

 

  在冬天,在北方,天地成一体,万物皆休眠。这个时候,人成了大自然的主角。尤其在快要过年的时候,老头儿们盘腿坐在暖烘烘的炕头上,抽着关东烟,唠着家常嗑,细数着今年的所得,盘算着来年的生计;老太太依然要涂脂抹粉,花枝招展,或去扭大秧歌,或去唱二人转,全然不理会“年龄不饶人“的自然法则;年轻人则穿上五颜六色的新衣裳,走出户外,尽情演绎冬日里绚丽而热烈的情感;孩子们更不怕小手被冻红脚丫被冻麻,在冰上雪上忘乎所以地玩着抽“冰猴儿“、堆雪人、扔雪球的游戏……

  一场大雪过后,很可能会大雪封门,所以北方的房门几乎全都是往里开的。北方人是自然界的宠儿,再大的雪也封不住他们。站在洁白无垠的雪野里,眯起眼睛,看着树林和山峦,河流与湖泊都银装素裹;瞧着城市和乡村,房屋与建筑皆涂抹成一色。那个感受,那种情怀,惟有北方人才能独享。

  在冬天,在北方,树木也沿袭了人的品质。冬天里失去了翠绿,没有了叶片,却不能影响它的风采。有谁见过松花江畔的雾松吗?有谁见过大森林里的白桦吗?还有那不折不弯的杨树、“大烟泡“(暴风雪)中的红柳,它们在最寒冷的季节里照样伸延着生命的力度,它们在最苍白的时空下依然张扬着自己的个性。面对它们,无论你是欣赏还是厌烦,都不能不仰视它们的高度;无论你是走近还是离远,都不能不确认它们的存在。它们也许永远不会像南方的树木那样葱郁、秀丽,因为它们没有机会一年四季都绿着,拥有艳丽的花朵和丰硕的果实对于它们只是一种奢望与梦想。但这一切都无关紧要,无缘也罢,无奈也罢,它们总是无怨无悔地活着,而且一定要活出精彩。坐在火车上南来北往的旅客们偶尔会瞥上一眼看见它们,哪怕只是漫不经心的那么一眼,尽管没能看清,也会感觉到它们轮廓分明,线条清晰,可以说每一个生命都有不同,每一棵树木都是风景……

  一个冬天来临,仿佛是看着一片淡雅寂静的色块在向北方靠近。此时此地,所有的浮华和所有的喧嚣似乎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甚至微不足道了。与金色季节的惜别,对春风殷切的等待,甚至被寒潮肆虐的隔离,让这些都去顺其自然吧!起码,心境淡泊的人是这样想。大自然无时无处不在给人们留下启示,你能不能理会并且接受,便是人们自己的问题了。所以,冬天是一个让人思索和放牧灵魂的季节。
 


 

  在冬天,在北方,有些生灵是要追寻和等待些什么的。这里最具代表性的,要数北方的鸟了。北方的鸟是懂文化的一一北鸟在覆盖千里北疆的飞雪来临之前,不担心重叠的远山会把它们眺望中的目光阻隔,不畏惧高天的长风会将它们翅膀上的羽毛折断。它们中止了在美丽故乡的栖息,告别了曾经温暖它们的小巢,相约而行,在城市和乡村的上空,在温暖与寒冷的夹缝,嘤嘤盘旋了几道弧线之后,成群结队地朝着一个方向飞走了。在飞走的同时,也把人们的瞩望和思绪带走。相信在它们出发和返回的这段时间里,一定会发生许多值得记载的故事。北方的鸟是有诗意的一一和那些飞走的侯鸟有所不同,另有一些北鸟不愿意飞走。迁徒的新鲜和温暖的诱惑最终没能打动它们,它们做好了迎击一切风雪的准备,一往情深地在林间耸翘的枝杈上守望,一如既住地在湖畔干枯的苇丛间起落。会不会是因为这里有着值得它们留恋不含的情感或事物,抑或是因着一个梦想一个缘份?所以才值得它们留下,在长久的等待中等待着什么……

  一些岁月轮回,就是一场生命的邀约。时间有时候会像冰一样凝固,在最北的北方最冷的冬天,钟表被冻住不走是常事。在冬天人迹罕至的北方原野上,我作为一名老铁道兵,曾经在那里站立过,曾经在那里守望过,也曾经飞走又飞回。蓦然回首,天地皆白。所有的铁道兵都会有这种感觉:他们的经历无法复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有参照,无须对比;穿越历史,横跨时空……仿佛一切都已凝固,那种记忆是刻骨铭心的!

  最寒冷的夜里也会有火种,最漫长的冬天也会有情怀。火种是光,它帮助我们确定前行的路向,帮助我们在满是冰雪覆盖、满是坎坷崎岖,或虽平犹滑并无明确道路的前方开辟出道路。情怀是热,它给予我们战胜艰难的决心,给予我们在似乎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以永不动摇的信心寻找到希望的力量。坚韧、勇敢、艰苦、卓绝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不光在人民解放战场上和抗美援朝的炮火硝烟里大显神勇,而且在建设新中国的事业中屡建奇功。铁道兵不仅用生命、用热血、用汗水乃至泪水表达对国家和民族的挚爱与忠诚,还兼有极富天分的艺术表达方式。在铁道兵走过的几十年辉煌历程中,孕育了北大荒版画和铁道兵版画,产生了众多的画家、作家、诗人、导演、演员、歌者和舞者。这些人,不管他们之中有的已经风光无尽,有的尚且暂露头角,有的目前依然“北漂“,他们总有一段共同的经历和不灭的记忆一一

     在冬天,在北方,在滚滚
铁流中,在遥遥大路上……  

 


 

    未 完 待 续   


编辑: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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